“多跟家人说说话”,这句话常常作为一句建议出现。
而它之所以会成为建议,是因为大多数人在工作以后,跟家人说话的频率就会大大降低。
不过我们常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,因为我们可以拿出各种视频聊天的通话记录,每个月的转账记录,还有给家里买下各种杂物的淘宝记录,以此去证明自己还是一个很关心家人的儿女。
想知道自己是真关心还是自以为关心,很简单,回答一个问题就可以了:
“你知道你爸/妈最近一次去医院是什么时候,什么原因吗?”
别急着骂我,因为我也不知道。
而这种后知后觉,我也是昨天中午才发现的。
二。
最近睡的都很晚,所以一般起床后就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。
原本以为还可以溜进厨房偷吃一口做的酱油鸡,结果到了客厅才发现,抽油烟机没在运作,火炉也没被点着,而我妈正坐在沙发上自己揉自己的肩膀。
我问她怎么了,她跟我说:“昨晚上没睡好,现在总感觉腰酸背痛。”
我问为什么,我爸笑着抢答:“你妈最近闲的慌,学人家做健身动作,这不昨天蹦太多,把自己脖子扭伤了吗。”
我妈斜视了我爸一眼,然后也无可奈何地承认了。
本来我就奇怪了,为什么我对着抖音做颈椎操的时候我妈在隔壁一直问我有没有用,原来是因为她自己的脖子也不舒服。
我让我妈坐下,告诉她我来帮她捏一下。
“你懂这个?”她问。
“我这几年都不知道交过多少学费给那些理疗师了。“
我妈一开始还不放心我的技术,一直跟我说“你按的时候轻点,别乱来啊”。
“你放心好吧。”
可正当我准备下手,发现我妈的脖子上肿了一个大包。
比一个拳头小点,但又明显比骨头要大要圆。
我当时用了一种很惶恐的语调去问我妈:“妈,你脖子上肿起来了!”
我妈一开始也被我吓到了,然后她自己用手去摸了一下那个“大包”。
摸完后她就笑了:“害,那是‘富贵包’,没听说过吗?”
“没听说过,是什么来的?”
“很多中年人都会得的病,脖子上会肿起一个包,不用担心,不痛的。”
我用手去摸了一下,确实像个包子,但比包子要硬上许多。
看我愣着,我妈说了一句:“不按了吗?”
我说:“你这个富贵包什么时候长起来的,看过医生了吗?”
她笑了下,回我:“好久啦,一两年了,你大伯娘的富贵包更大呢,很多人都有的,不用看医生。”
“回头我帮你上网查一下。”我说。
虽然我妈并没有继续什么,甚至还在按完之后一直跟我说“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个”,但我心里确实很不舒服。
因为这件事让我意识到,“关心”这件事情根本无法被任何“记录”证明。给再多的生活费,买再多的水果寄回家里,其实都只是自己给自己喂的安慰剂。
真正的关心,应该更像那些平时被我嫌弃的唠叨,天气冷了问你穿够衣服没,一周没来电话问你是不是工作很忙,昨天又半夜发朋友圈,是不是熬夜了...
最后。
我看过很多关于“忽然发现父母老去”的故事,甚至会觉得这些调调已经是老生常谈了,没什么意思。
可直到我亲身经历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为什么每一个创作者,每一种创作形式,都会有“这种时刻”的类似记录。
因为它对一个刚刚独立的成年人来说,太颠覆了。
二十几岁的人,常常只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,自己觉得钱重要的时候,就认为全世界都觉得钱重要;自己觉得生死离自己很远的时候,就认为全世界都离生死很远。
可事实是,对于刚刚迈入五十岁的我们的父母来说,每过一年,就意味着他们的体力,抵抗力又要降低一截。
而这种“低”,又会在最近这种特殊时刻体现得非常明显:
“要是我们跟我们的父母同时中招,他们顶不住的概率会大很多。”
当然,没有人希望去验证上面这个结论。
但不得不承认的是,当你二十五岁以后,“父母”这个词已经跟”脆弱“紧紧联系在一起了。
所以如果可以的话,趁这段“只能跟家人说说话”的时间,好好跟他们说说话,关心一下他们。
因为我不希望,如果有一天,当你要身负重任上场为他人作战的时候,你会因为有些话还没说过,有些关心没表达清楚,而在战场上感到遗憾和懊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