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“我们可能会分手”这件事,其实两个星期前就已经有所感应。
那天点菜前,照例是她先给我看菜单。
我有选择困难症,一时半会不知道点什么,因此多翻了几遍,中间还抬头对她笑笑:“你知道我的啦,每次都那么纠结。”
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,只是停下了滑动着手机屏幕的手,抬头说了句:“不如我来吧。”
没有问我想吃的勾好了没,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引导着我“要不要点喜欢的牛肉丸”,就只是一句“我来吧。”
我突然有些不适应,因为和记忆中一起点菜的感觉不一样,但还是把手里的铅笔递给了她,说:“好呀,你来吧。”
在吃火锅的过程,气氛有些冷淡。
我努力把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告诉她,而她只是配合着扯了扯嘴角,然后沉默地把锅里烫好的肉和青菜夹给我,附上一两句轻声的询问:“还要吗?”
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等她起身结账时,才想起,过去的她不会一片又一片地直接把肉和菜夹给我。
她总会先问一句:“想吃什么呀。”允许我对着火锅指指点点,再把被我选中的食物放到我的碗里。
那天临睡前,她发了两首歌到朋友圈:麦浚龙的《耿耿于怀》和《念念不忘》。
那晚我像做阅读理解一样,把这两首歌来来回回听了不下二十遍。
最后发现,里面的歌词跟我,跟她,跟我和她,完全没有关系。
她发那两首歌,不是发给我听的。
我开始思考两个问题。
她是在什么时候,又是因为谁喜欢上了麦浚龙?
第二个问题是,我前面思考的问题有意义吗。
我一直记得《春娇与志明》里的分手片段。
志明在离开香港前,对春娇说“那些东西都收拾好了,你有空就上去拿,房子没到期,想回去住也可以。”
春娇的回答是:“不用了。我回我妈那里,不说了,狗要大便。”
在整段对话里,志明都没有提到“分手”这两个字,但春娇心知肚明。
因为在此之前,她已经从对方忘记自己妈妈的生日,约好一起出去玩最后却变成见客户等“异样行为”里,闻到了离开的气息。
两个人在一起久了,对彼此表达喜欢的方式会非常明晰,所以每次有“异样行为”出现,我们就会按下脑内的警报铃。
每按一次,就提醒自己,“你跟这个人可能快要结束了。”
所以真到了告别的那天,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。
但即便如此,大部分人还是更愿意相信,只要没有正式的道别,那说明一切还有转机。
毕竟用心投入过的事情,谁都希望有个圆满的结局。
后来我一个人去日本旅行,打算给她寄一张明信片,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她,还有一段感情未完待续。
但写到最后,却发现连署名和地址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填。
倒是在提笔前,想到分手后的那段时间,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日记里写下对这段感情的反思,甚至不断的对自己进行贬低。
在我害怕浪费与她相爱这么长时间的同时,分手后的等待让我浪费了更多的时间,无穷无尽的时间。
但最终只等到了她和前任复合的消息。
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发那两首歌。
也终于承认,一个变心的人、一份变质的快乐、一句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的话,许多事情都不必苛求一个“圆满的结局”。
就像我每次写到一半,因为选题不好而弃用的稿子,总想再次打开把它完,但最终只能选择按下右上方的红色关闭键。